洋葱John

《雪女》 连载六

得得,企鹅也好,炒鸡蛋也好,一切都等我缓过来了再说吧。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一一发生,就像摆在我面前的“高尔丁死结”,然而我并不是手举宝剑的亚历山大,没有大喝一声斩断死结的智慧,要想在千思万绪中找到解开乱麻的线头,我首先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转身喝干桌上的半听可乐,然后把餐盘和勺子扔进水斗,然后就顺势躺在沙发上。我可以不无炫耀地说,我的沙发非常之舒适,这是一个朋友搬家时转卖给我的,他算是个沙发的鉴赏家,家中的沙发大大小小没有一个不可以用“如坠云中”来形容的。我躺在这张“如坠云中”的二手沙发里,用手狠狠地搓了搓脸,眼睛立刻就开始像遇到刺激的含羞草一样渐渐合拢,脑袋后面好像有一个黑漆漆的漩涡把所有的思维和本能,包括渐渐暗淡的视力一起吸入其中。

等再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外的路灯把些许淡蓝色的光印在床前的墙上。我并不开灯,只是在黑暗中望着同样染上淡蓝色的天花板。平日里说不上敏捷犀利但至少还算清晰的思维好像已经在我睡着时偷偷回到了原位,原本略感迟钝的痛感也已经毫无踪迹。我试着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事,前一天晚上的炒鸡蛋和变质面包想起来了,早晨的电话铃声想起来了,中午的牛肉面想起来了,楼下的15辆车23个行人2条狗和7只猫也一个不差地想起来了,然而之后的事,以及为什么会赤着脚出现在大街上,却像仍然深绿色的湖底,怎么也看不清楚。不过有一个问题我一定要确认一番。

我起身打开电视,一刻不停地换着频道,可无论是discovery频道也好,还是上海纪实频道也好,抑或其他演着无聊深夜剧的频道也罢,都找不到关于企鹅的节目,难道企鹅真的已经进入了人类社会而我全然没有发觉?虽说很难想象,但自从我辞工后就有很长一段时间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所以的确也有此可能。

我正打算打开电脑好好检索一番的时候,有人敲门。

敲门的声音颇为怪异,记得以前看过一篇关于敲门方式的心理学文章,论述不同敲门方式所代表的潜在意识,比如有人喜欢两下两下地敲,说明此人生性怯懦,有人喜欢一下一下接连不停地敲,说明此人行事鲁莽等等,虽然感觉有些牵强附会,但想想也不无道理。现在到处充斥着这种无聊的所谓研究成果给我这种无聊的人看,美其名曰“大数据研究”。

然而此刻的敲门声却与众不同,声音从门的底部发出,感觉在用脚踢门,然而传来的却明明是关节叩击木板的声音,每次准确地敲击三次,就这样咚咚咚,咚咚咚地响个没完。

“谁?”我怯生生地问,毕竟是深夜。

“呀呀快开门,真见鬼呀呀!”

我把门打开,果然是白天的那只企鹅。

企鹅气急败坏地吼着:“呀呀把勺子给我,快一点快一点呀呀!”

“什么勺子?”

“呀呀吃炒鸡蛋的勺子,我的勺子,你这个笨蛋呀呀!”企鹅气的双脚直跳。

我这才想起收拾餐桌时把勺子和餐盘一起扔进水斗了。

“哦,你别急,我去拿给你。”

“呀呀快点,马上就两点了呀呀!”

我在水斗的餐盘下找到企鹅的勺子,一把银色的长柄勺,沉沉的很有分量。我拿着它在水龙头上冲了几遍,把积存在上面的油污冲走。

“呀呀快点给我呀呀!”企鹅在背后直叫。

“好好,你别急,我给你擦一擦。”我正要去拿纸巾,企鹅冷不防跳起来把勺子一把抢过,使劲地在肚子是抹了两下,转身就往外跑,甩得大脚啪嗒啪嗒地响。

简直岂有此理。

企鹅还没跑到门口,电视上出现了2点整的新闻播报。我从来不知道晚上2点居然还有新闻,想必一定是给失眠者观看的。

企鹅突然在门口停住了,在新闻的音乐中一动不动。

“呀呀完了呀呀。”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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